近三十年前,一场中国影坛最为私密神秘的「床戏」在1993年上映的电影《青蛇》中悄然上演。该片被认为是导演徐克艺术成就的巅峰之作,获得观众与影评人士的一致赞誉,豆瓣评分高达8.6分,多次成为各种重要放映单元的推荐片,并被国内外电影频道反复播放。然而,即使在影史中占据如此重要地位,仍有许多观众对其非典型叙事和隐喻性内容颇感困惑。
放眼整部电影,《青蛇》中的场景设计、角色造型以及动作指导都是惊艳一时的经典,如同卷轴般展开的画面和构图尤为引人入胜。片中不仅描绘了让人神往的水上乐坊异域舞蹈,还有白蛇(赵雅芝饰)和青蛇(张曼玉饰)扭动曼妙身姿的镜头。白蛇以葡萄喂食许仙(吴启华饰),青蛇与法海(赵文卓饰)之间缠绵悱恻的暧昧情节,无不显示了电影的雅俗共赏之美。
提起《青蛇》,不得不涉及对经典故事《白蛇传》的颠覆性再现。作为中国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其原始版本源远流长,跨越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影响深远。传统的白蛇故事讲述了一段情深缘浅的凄美爱情,而徐克的《青蛇》则在情节上做了大胆的创新与突破。改编自李碧华同名小说,影片完全摆脱了以往男性视角的叙事框架,用女性的视角彻底解构和重塑了白蛇、青蛇、法海和许仙这四位经典形象,从而传达出全新的社会和情感寓意。
白素贞成为了代表成熟女性、修行完满的菩萨,她对于人间繁华表现出了无限的向往,而青蛇依然在半妖的状态中摸索人性的边际。青蛇的身上混杂着天真、嫉妒和情欲,并在与法海的交锋中完成了自我超越。法海的角色则从一个单纯的高僧成长为对情欲既戒严又戒宽的复杂人物。而最朴实的许仙,代表了那些在情欲面前无法自持的凡夫俗子。
在那场极富争议的水下床戏中,法海和青蛇交织的复杂情愫,无形中为《白蛇传》经典情节增添了若干现代人的激情与挣扎,成为影片独具一格的审美符号。徐克通过一系列隐晦而丰富的画面来表达男女之间那种亦真亦幻的肉体与精神的碰撞,把简单的肉欲转化为一场精神层面的较量。无疑,《青蛇》成功地将一场古老故事转化为一部丰富多层的现代艺术秀,既有视觉上的奇幻厚重,亦有内涵上的思想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