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是今年备受期待的台湾影片,可谓是现实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的精巧融合。在影片里,我们仿佛穿行在圆山大饭店的厨房,目睹杨德昌独有的”门缝看人”、“后脑勺机位”情景。电影中的一些画面,如廖界梦中的理发场景和他那仿佛重生的母亲,带有典型的张作骥、钟孟宏笔触的魔幻现实风格,与老李等租户的生活场景共同编织,使其似曾相识的眷村电影风格显得格外亮眼。
影片整体采用了台湾电影过去20年常见的黑色风格,这与香港电影异质相比,更显得独特与闭合,通过导演巧妙的裁剪和封装,整合了风格化和年代化的元素,形成了一个貌似完整的叙事结构。然而问题在于,电影在大屏幕的放映中可能会显得些许尴尬,因为它的视觉特效在细节上未经雕琢。
在未来,如果导演愿意,完全可以将《老狐狸》改编为电视系列剧,就像王家卫将《繁花》拍成了剧集一样。这部剧可能会围绕主人公廖界详细展开,讲述这个孩子如何在”黑”与”白”两位“父亲”影响下成长。影片中“不平等”的主题贯穿始终,尤其是廖家和老狐狸之间显得尤为突出。
然而,影片在尝试阐述这一理念时,却有时沦为过于直白、乖张甚至俗气的表达。例如,表演者为强调角色塑造而过度表演,有时这样的描绘反而抹去了角色间复杂的情感关系。影片的某些段落充满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到台湾健康写实主义的遗风,但过于刻意的打光和滤镜弄得气质之间的矛盾显而易见。
作为当今台湾电影的一部分,这部影片并不孤立,它的创作背景和选择反映了如今台湾电影制片人之间的一种分歧——坚持电影的艺术性亦或是琢磨市场的商业性。在《老狐狸》的制作过程中,可以看出导演是抱持一种融合多种风格,并期望创建一个新的未来的意图,正如电影中廖界最终成为的那种马基雅维利式富有同理心的“老狐狸”。然而,即便这样的尝试充满了梦幻色彩,它也许对自我有所催眠,但难以广泛打动观众。
《老狐狸》所拥有的艺术特质,不仅仅在于其细致的场景描绘以及记忆中那些熟悉的风景,还在于导演如何巧妙地将这些元素重组,创作出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它以典型台湾式电影的幽默所包裹的深刻社会评论,构成了有趣且思考性的视觉享受。